【一カラ】谵妄之言(十)

夜吟应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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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捏造


*如果有bug,请直接无视




比起和我交涉,他更像是经由我去回顾他那似乎刻骨铭心的往昔。他颠三倒四的叙述对我这个听众十分不友好也就罢了,给我列举了两个并不感兴趣的可能性后,他就开始闭上了他那絮絮叨叨的嘴,死死地盯着我,等我的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我打了个呵欠,寻思在此情境下能否伸个懒腰,毕竟之前我维持了一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长达数小时,肩上还压着死沉的头颅——谁能想到空松的脑袋能有那么重呢?里面明明是空的。


 


纠结了十秒钟,最后我放弃了。可远远坐着的他并不能明白我的心思怎样百转千回才勉强决定尊重一下这个用数把枪指着我的人,我的呵欠使他眯起了眼睛:“说真的,虽然存了一分期盼,但见到你以后,我认为第二种可能性太小了——你的眼神表情态度,实在太像他了。”说完,他拍了拍手,然后空松被押了进来。


 


“动手。”Q说了他十几分钟来最为简短的话,一个手下走到空松面前,随着“咔啪”一声脆响,利落地拧断他的一条胳膊。空松发出一声闷哼,汗当即就下来了,他看了看我又低下有些扭曲的脸,咬住了嘴唇。


 


我不懂我不是他儿子和空松肩关节脱臼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只好转过了脸看向Q,Q笑:“你怎么还是没反应?我是不是该再扭一条?”“你这是强人所难,就是把他腿都打断,我还是这么一张脸,不好意思。”我平淡地说。


 


他挑了挑眉:“所以你一点都不心疼?这可是什么地方都对你不离不弃,非要陪着你的人啊。”一片寂静,我能听到身后人急促沉重的呼吸声。我思索了片刻,答道:“心疼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好好说行吗?”按照电视剧里的烂俗套路,这边我应该说“不心疼”,那么空松的另一条胳膊或许也要脱臼,纯属浪费时间。


 


“真的吗?你的表情没有任何说服力。”那有什么办法?我深吸了一口气,干脆转移了话题:“据你的说法,我不是和你,就是和你憎恨的人有血缘关系。看来你们很确定没有第三人了?那二选一怎么又会搞不清?”


 


“他找到你,和你做了亲子鉴定。”“那就更不对了,既然做了亲子鉴定,那你怎么还能觉得和自己有关系?”


 


“说来也可笑。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兄弟啊,同卵的。他把你丢在军火工厂里,肯定也是这个缘故。”


 


余光里空松猛然抬起了头——我真的不想关注他,但他的喘气声实在让我烦躁。我想了想,指指空松说:“你能把先他关节复位一下吗?”Q显然不能理解我:“你有没有在听?就不在意自己的血缘关系?”


 


我理所当:“你们自己都搞不清,那我还能说什么?我都说我很心疼了,当然一直关心这他的胳膊。”Q被我噎了一噎,居然笑了起来,挥挥手,让手下接回了空松的骨头。


 


我的小情人、头异常沉重且刚关节复位的空松被一把推坐在我旁边后,Q笑着转向他:“嘿,小伙子,有什么想说的吗?”“啊?呃……”空松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了好一会儿,犹豫地说,“其实呢……关于亲子鉴定的问题,同卵双胞胎十年前的技术确实测不出来,不过现在做一个全基因组测序,应该是可以分辨的。”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知道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更不明白他的立场,我看向他,他竟然还一副“怎么样我又博学又有格调吧”的得意表情,肩膀已经不够痛了吗?


 


Q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皱了皱眉道:“我不像那个疯子,并不在意你身体里一半血是谁的。不开玩笑了,回归正题——说说橘,也就是我连名字也不想说的人和我的事吧。”


 


他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手下将他推了出来。我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然后看到先前被桌子挡住的轮椅。他坐在上面,笑:“知道我为什么叫自己Q吗?因为我难以忘记那个游戏。他掏出一副纸牌,打乱后随意说道:碰碰运气吧,就红心Q好了。每次只能抽一张牌,看看你抽几次能抽到它?一次没抽到,我就对着你的腿开一枪,好玩吧弟弟!”


 


“——他手里拿的是柯尔特M1903。我记得很清楚,半自动的32口径,小巧又轻便,那是我送给你母亲的。他打了我十一枪,夸我运气好,又说这枪威力太小,居然颗颗嵌在骨肉里,都穿不透。”


 


 


 




Q叽叽歪歪讲了那么久,其实一个词即可概括,就是成王败寇。他哥哥抢了他的初恋情人做自己的情妇,得知她和自己弟弟藕断丝连后划花了她的脸。情妇怀恨在心,透漏了一些至关重要的情报给Q,Q想顺势夺权却又因为情妇走漏了风声最后功亏一篑。这个故事中思考回路在我看来扑朔迷离的情妇顺势跑了,而Q被打烂了腿。橘随意推了点罪证在他身上,他就被投进监狱呆了十几年。这期间,逃走的情妇,也就是生我的女人被橘找到后毁尸灭迹,又过了好几年,橘又意外得知了我的存在,找到我后把我关在了自己有一部分股份的黑工厂里。就在这时Q出狱了,残存的势力寻到他,直接夺权显然是痴心妄想,但挑事骚扰还是能做的。他们在那个工厂引发了械斗和爆炸,并引起了白道各界的关注,挫伤了橘的势力。


 


如果我是Q,我肯定不会向别人洋洋洒洒陈述那么多前尘往事,他这样唠叨,真是一副失败的面相。最令人无话可说的是他好不容易讲完了前因后果,终于到了正题,却说:“所以就是这样,我是不久前得到消息,说橘似乎暗地里在找什么,才知道还有个你的。现在我又多了一点筹码,急的人不是我——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你是想复仇,所以找到我来威胁他?”


 


“具体还没想好,一切要到我和他取得联系再说。你们下去吧。”从昨天到今天,除了被打被骂被抓,我就听了两个故事,真是浪费时间。走出去前我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来对Q说:“说来你的手下是怎么回事?叫着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婊丨子’,骂着我‘畜丨生’,是笃定我是橘的种还是没有一点手下的自觉?”目光转向一只耳,他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你说田岛?我欠田岛太多,随他怎么说,反正你也不在意。”虽然我有些疑惑上下级间的关系,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点点头走出去了。比起这些,我更在意一件事——


 


从又被关起来开始,空松就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很久了,越盯越开心,现在正一脸喜气。虽然最近我已经深刻了解到他没救了,但姑且还是说:“你到底在笑什么?被关在这破地方,手臂还脱臼了很开心?不过你本来就是神经病。”


 


“呵,我是确认了一些事。而且之前我就深陷囹圄,再来一次也no problem啊,上次是我一个人,这次还有你,换个立场体验一下不是挺好的嘛——开个玩笑。关于黑工厂,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切,废话。但凡我记得一丁点,还会这么晃晃悠悠过日子吗?”说完我突然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空松眨眨眼:“啊?”


 


我把他逼在墙角,冷笑:“别给我装傻。之前你就问我记不记得我大一发生了什么,我从离开松野之家后就没见过你,也没提起过这件事,可你对那个工厂挺有反应的样子。怎么回事?”“嗯~想知道啊,求我呀。”


 


“想习惯性脱臼就直说。”我拍了拍他的肩,作势要扯,他忙摆手:“一松,冷静,calm down。别扯,会很痛的!我说我说。我那时不是老打柏青哥嘛,你去上大学以后就没人管我了,打架是难免的——”


 


“停,什么叫我上大学就没人管你了,谁管你啊。”“呵,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肯定一直偷偷跟着我,Don’t be shy。别瞪我啊,是你自己说的!”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为什么跟他讲这种破事,但一点不想和他纠结:“……讲重点。”“后来欠了不少钱,我受不了他们纠缠就借了高利贷——那时还是too young啊我,还不起就被那些人丢进黑工厂了,然后我就遇上你,和你同居了。你在里面当上了什么‘终身名誉班长’,还有自己的小屋子,也难怪,现在想来合情合理。”


 


“后来你就带我逃出去了,还帮我挡了一枪,喏,你头上的这个疤就是。你失忆了住院我还来看过你好几次,最后被你赶走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怎么样,挺dramatical的吧?”他直勾勾地凝视着我,不知怎么我反而游离开了视线。他肯定误解了什么,可我不清楚他究竟误解了什么,所以我只能说:“够了,我知道了。”然后松开他。


 


“不够,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了。”他扯住我的衣襟,“子弹穿过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到底有多痛?”


 


这是什么怪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一脸执着和认真,仿佛我不说就绝不罢休的样子。我听到水珠滴落声,窗外风的呼啸声,以及他节奏有些快的呼吸声,然后我听到自己笑了,空荡荡的笑声,就像我空荡荡的左胸口:“白痴,我怎么知道,早就忘了啊。”


 


他也笑了起来,然后靠过来抱住我,头抵在我心口,闭上眼睛说道:“也对。那就按我想的来吧。”


 


“真的,你的头虽然物理上很重,但实际里面什么都不装。所以不要妄图思考什么了,还不如乖乖开了锁——反正你很会开,跑了他们估计也不会在意。走出去,回你的B市,跟小松他们说,你玩够了回来了。”


 


“那你呢?”“关你屁事,只要我想,你都可以死几百次了。”“嗯,可实际我没有。”


 


他怎么这么烦?我也闭上眼睛:“真是够了,你现在就去死吧,我不想看见你。”


 


他不为所动,继续说着他的疯话:“我去哪里,决定权在我;我死不死,决定权也在我。我才不会死,我要和你一起好好活着。”我感到他抽出一只手撩开我的头发,一个温热湿软的东西落在了我额角,然后他抱得更紧了,整个人箍在我身上。


 


这么用力,肩膀就不痛么?真是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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